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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堃仪 钤堃 春田创一 牧春 火神大我 all火 🐵 all猴

【刺客列传/乾坤】既见君子(短完)

哭泣😭再回顾,像梦一场。

往生霖:


我本可以忍受,如果不曾见过光明。



“大人,天璇的公孙副相,暴毙。”骆珉的话说得迟缓,消息却如惊雷一记,如劈裂暗夜尖刀一柄,直接扎入仲堃仪的心脏。或许是路途颠簸,或许是气急攻心,胸中猝然的剧痛令喉咙涌上汩汩的腥甜,一抹血色溶于碧色茶汤,迅速消弭不见。


天璇王城落着六月雪。


仲堃仪决定返程,亲眼见证公孙最后也是最高的荣誉,所谓国士,横看竖看,都只象征着盛大的牺牲,生死皆在庙堂之高,其人其心又有谁知,又有谁懂。


他们在凉棚下落座,一妇人挽着竹编的篮子摸索过来,骆珉将路让开,由她凑到近前,仲堃仪头未动,只将目光瞥过去,停滞在竹篮里所剩无几的两三白色纸花。


“这花,怎么卖?”


“为副相大人一点心意,不要钱。”妇人浑浊的眼睛里忽的泛起晶莹的泪光,骆珉让开凳子扶她坐下,隐隐的抽噎渐去,周遭的气氛愈发凝重了。


“老身的丈夫和长子接连战死边疆,若不是副相大人停了那里的战事,连阿良都不能回来,救命之恩啊,再无以为报了。”于是其他食客也纷纷念起副相大人生前的好,仲堃仪捻了一枚纸花在手,听着听着,手便攥成了拳,用来挂住衣服的倒刺扎进掌心,痛感那么缥缈,远不及内心的殇。



仲堃仪曾因实在招架不住世家的刺杀转到天璇避风头,借着外交的名义。


他不愿别人瞧见自己狼狈,是以公孙问起,就只拿“尚好”两字敷衍过去,直至对方搭了手在肩头,身体诚实的战栗才揭穿了难堪的谎言。公孙只是笑笑,用极自然的语气说,不方便的话,我给仲兄上药。


方便,方便,仲堃仪的眉皱得更紧了。


两人关系真正深刻起来,是在借住公孙府邸这段时间,按照公孙的说法,世家若是落魄,变卖珍玩为生太是正常,只一点,绝对不肯动书籍,并不仅仅因为它卖不了什么钱,在学识面前,千金也轻。


当仲堃仪见到公孙家累累如硕果的书架时,他的内心是极复杂的。一方面庆幸自己与公孙在精神方面微妙的平等,另一方面又囿于两者比较的差异,毕竟,一鸣惊人与一眼惊鸿,是有些需求的因果在里面的。


“公孙兄在看什么?”仲堃仪抬头,眯着眼望对面公孙手里的书,他稍稍一怔,不由疑惑,“道德经,可不像是公孙兄应读的品味。”


公孙钤随手翻了一页过去:“不应读才好读。‘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’,何不正如这乱世,其中真意不亚于夫子圣言,可惜,可惜。”


“可惜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。”


“你不也一样。”对方头也没抬,“楚辞又哪里是仲兄应有的浪漫。”


他不知为何就感到羞耻,也没管手底下翻到哪,只顺口道出自己幼时最朗朗上口的那歌谣:“蝉翼为重,千钧为轻;黄钟毁弃,瓦釜雷鸣;馋人高张,贤士无名。”


等视线掠过发黄的书页,惊觉公孙已望着自己。


“天枢王待仲兄不好吗?


“好,甚好,我只是…随口一说罢了。”仲堃仪又被将了一军,神色灰败,便也没把世家的离间讲出来,可不知怎么,越是无可挑剔,越是心怀不安。



这以后误会深重,再和好亦不能如初,只遖宿那一聚是真将对方当做知己——以琴会友,伯牙子期不过如此了,不幸是他们身系家国两方,无山可归。


仲堃仪开始还有些小傲娇,退了公孙送来的药,责怪其物到人缺怪不上心的。公孙听了信,转天辞去遖宿王的邀请,折回来探望病患,他却像是突然知错似的,赶人去办正事,莫要小节有亏坏了君子的名声。


“水土不服而已,仲兄不至于吧。”公孙还只是笑笑,暖如春风和煦。


“为什么偏偏是我?”他懊恼。


公孙歪了头,像是见到另一世界的人,上下打量,生怕自己照顾了个假的仲兄。


他回过味来,也不再掩饰,换了个话题:“此行带了琴来,公孙兄可有雅兴?”


酒狂。


大抵是被世家叨扰烦了,仲堃仪弹得曲子极乱,正如他的心境。明明是和广陵散同时期的调,却丝毫不见飞扬与洒脱,只是沉闷,只是聒噪,像是一种发泄,将坏账般的情绪倾倒而出,如泉,如川。


如此,公孙钤是不管的,他从未生出打断这自我陶醉的心思,只是默默听着、品着,然后倏然拔出长剑,踏着纷乱的节奏使光影翩飞,如银蛇狂舞,如流水落花。


仲堃仪闭目弹琴,弦在指尖,人在心尖。



天下初定。


仲堃仪换了初遇时的衣服,以一个通事舍人的身份去见公孙。到墓前,果品摆好,烈酒斟满,连带着撒上一场六月的雪,那么洁白,那么静好。


千言万语踟蹰许久,终是无话。


离去前,只留下一张摔毁的琴以及一副烧得只余焦炭的从苍松翠柏。


尾声


我竟未料到这光明是刹那的流星。


END_____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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